你失去什么,必将得到什么

有一个人在路上走,走到现在有点累了。走了十八年,他想回头看看自己的脚印。 你可以随他望去,尽管脚步凌乱。

父亲。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你们。三岁前你是一个爱弹吉他爱骑摩托又黑又高的男人,七岁后你换了一副模样再次用肩膀托起一个家庭。三岁时我恨你,因为你把臭脚伸到我脸前熏哭了我;三岁到六岁,我忘记了你,因为妈妈说你出差了,而且大学离我还远;六岁以后我怀念你,因为每当我看到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我知道你在看我。七岁我又遇见了你,但你是陌生的,直到现在才让我熟悉。父亲,我了解你并不多。第一个你只给我留下了模糊的印象,第二个你,我们之间几乎很少有过沟通。

有次我看姐姐的日记,她写,“我的姨父去世了,姨姨很伤心,她想去跳楼,但看到弟弟,她便忍住伤痛活了下来。”不过父亲,有没有你似乎对我的生活没有影响,就算三岁之后我不再有新的玩具,就算每晚我会在妈妈的医院昏沉地度过,就算小学放学后我成为最后回家的人,就算我变得爱哭,脆弱,打不过班上任何一个同学。但是我们都熬过来了,不是么?困难的时候我更喜欢看看天空,看见最亮的那颗星,想到你的鼓励。对于我你更像一种精神,或许是我臆想的精神,但它确实帮助我,帮助我和母亲,度过了生命中最艰苦的岁月。

这段岁月之后,你以新的姿态出现,尽管我很长时间不理解你,尽管我们之间有隔阂甚至冲突,但我真正体会到你宽容而深沉的父爱。你也许不会这样想,但我看见前几日我向你敬酒的时候,你眼角的泪滴。

或者这样说,父亲,正因为你之前的离去,让我更加地理解你,让我认识到更多的人,他们有着宽广的胸襟和渊博的学识。或许你存在在每一个人身上。我失去了你,却也得到了你。

我的童年,小学,及爷爷。

我的童年几乎是在爷爷家度过的。

妈妈当时在急诊部,时间不定,接送我的工作从幼儿园起就交给了爷爷,直到三年级。爷爷非常慈祥,从没吵过我,生气时只是一跺脚,吆喝一声,便又温和下去。只有一次,他在看新闻联播时, 我一下上前关掉了电视,一个巴掌落下来后,哭声凄厉……爷爷喜欢早起,身体很好,总是在5点把我叫醒,趁着天空还是美丽的紫红色时骑上二八车带我去汴京公园散步。有天散步,他看到别的老人在抖箜篌,便对我说,我也要买一个试试。三天后他便加入了抖箜篌的行列,过了一段他竟然会耍些花样了。而我至今也不会让那东西在绳子上停留5秒钟。

回到家,爷爷会看一上午的报纸,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过去了一个上午和下午。晚上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家属院里的小孩都会下去集合,大家一起踢足球或者玩捉人。单元门有一个人那么大,我们便把它当做球门,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守门总是一个球也守不住,但轮到我踢球时,又是一个球也踢不进……一个小孩家里比较富裕,买了一整套的游戏卡带,有时他大发慈悲让我们去他家玩,那边是最爽的时候,哪怕他从来不许我们摸一摸游戏手柄……有次他把我偷偷叫到他的卧室,拿出一本小书,说,看,最新版的XX漫画,你看不看?我说不看,便拿出一本西游记,说我有这书。他不屑地瞅了瞅,因为这个表情,我对他的态度立刻变成了讨厌。他家阳台还有鸽子,每天下午都会成群的飞回来,让我们好生羡慕。我对妈妈说我也想养只,妈妈说算了吧,小时候家里有只鹦鹉也不知道是谁拔光了它的毛。

院子里的小朋友们都身手敏捷,身体强壮当然,除了我。我是班上长跑比赛最后一名,对,最后一名的意思是,连女生也把我超越了。我记得那次比赛,华北体育场,热闹极了,全校的同学老师都在看着我们。我立刻来了劲,枪响的那一刻我是冲在最前面的。可是不出3秒,我落到了第三梯队,渐渐落到和女生们一排跑步,最后距离不断被拉大……当我快到终点时,我听到一个做裁判的老师说,也不知道哪班小孩这么傻,跑一千五还穿着棉袄。让我们回过来,继续说我的小伙伴们。他们之中有我一个最好的朋友,我只知道他的小名,贝贝。我知道所有小伙伴的名字:虎子,贝贝,宝宝,笑笑,朱朱……当我长大后想寻找他们时,我发现这是多么不可能。贝贝从不欺负我,他会替我守门,在打石子时会偷偷塞我几个,有时去我爷爷家吃饭。贝贝长得很好看,有浓浓的眉毛,方方正正的脸,心地很善良不过有时很变态的求我玩扒裤子的变态游戏(当然我没有参加)。他家庭并不富裕,奶奶身体不好,爷爷耳朵聋了,说话要很大声。每次贝贝都是向他大喊:“我出去玩了!”我也跟着他喊,感觉真好玩。

上小学三年级后妈妈接我回家,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些朋友们。直到今年的春节我去给爷爷拜年,他向我提起我儿时的同伴,淡淡的说,贝贝,你还记得不,跟你玩的最好的那个,他上了郑大,他的爷爷前几年去世了,奶奶也病的起不来了————知道那时我才突然想起来,我想起贝贝爬到房顶,想起虎子阳台上的鸽子,想起时间过得是如此飞快。

三年级时爸爸和妈妈结婚,从此我便很少去爷爷家。只是每次新年会在匆匆的甚至略有尴尬的气氛中和爷爷再见。

至于我的小学生活,往事不堪回首。我从没见过一个比我小学班主任更差劲的老师。三年级换了班主任后,几乎每三次语文课都有一次是我在讲桌底下蹲着听的。我们老师不知道什么叫“为人师表”,只懂得什么叫“道貌岸然”。我爱捣蛋,偏偏每次捣蛋他都在场,我便因此受尽折磨。至于他的人品,我就说一件事情。六年级开学大家报到要交学费,学费是296,老师收了我们300,说过几天集体给我们,每人4元。三个月后,我和同桌在他的课上闲聊时突然记起这回事,我便趁着他不说话的当儿,高喊一声:“老师,这学期报道时你还欠我们4块呢!”那厮一怒,一句闭嘴把我压了下去。我怎么肯甘心呢,第二天在他的课上又善意地提醒了他。

”你跟我来。“那厮把我领到厕所。我正纳闷呢,他边小解边跟我说,你知道实情不知道就在那乱说,有的家长我已经还过钱了你知道吗,今后你不要再乱说了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出来后他从兜里拿出零钱,这样吧,我不是没还你钱吗,单独还你。我一想也行,至少我不亏了啊。结果那厮抽出一张一块,对我说,上次你车没气了,气煤芯钱是我出的吧,多少。5毛。我答。恩,我一共帮你换了几次。4次。”4次就是两块,“他又抽出一张一块,“给,以后别再乱叫了。”然后甩甩手,留下我失望的小小身影。

不过高一那年我和朋友又回到小学在所有的楼道墙壁上用喷漆喷了”周XX是SB“,真解恨。后来我了解到,那年他已经退休了……

讲一个小插曲,六年级那阵,我们换了英语老师。她应该是刚刚毕业,胖胖的身材,一口中国式英语的发音,连我都鄙视她。仗着在外上着家教,我从来就没好好上过英语课。所以每次英语课,我都是孤单的徘徊在教室外走廊偶尔45度仰望天空度过的。一次很正常的英语课(我知道我又要出去了),在我尚在座位上时,英语老师说,“今天我们学 有你特吐 的单词,第一个是菜单menu,读作咩唔。”我就刷的站起来,老师你读错了,是menu不是咩唔。你教还是我教?给我出去!于是我又潇洒走到门外。过了一会,貌似班上同学实在受不了她了,都在起哄,她也实在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安静!“,把我也吓了一跳。我偷偷向里望去,看到了我的好朋友小帅。”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每次上课都是这样,能好好学习吗?"班里鸦雀无声。小帅低着头,好像在看《老夫子》。“是不是不想让我教课了!我现在就走,好不好?“这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小帅由于条件反射,慢慢地抬起了头,天空中的飞鸟伴随着一声天真的长腔盘旋着飞走——————”好!“

我已经快笑死了。于是他成了我们班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当然除了我。

初中升得很顺利,没有参加摇号。短暂的和同学们说过再见后,我告别了童年。见不到爷爷,见不到贝贝,也再也见不到好朋友小帅。我失去了他们。并没有再次得到这些。但只有失去,才会迎接新的到来。

朱朱,戚航,刘姐,四人帮及女生们。

朱朱是我幼儿园的好朋友。我当然知道他的大名,当然幼儿园的小朋友里我只知道他的大名。朱朱很可爱,喜欢雷欧奥特曼,我在他家看过全集。他家比我家有钱,因为在他家可以光着脚在木地板上来回走。他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实木书桌,不过我不喜欢坐在那里的感觉。朱朱很聪明,喜欢和我下棋,所以有天晚上我们连下十盘象棋,我因为连续输了十盘摔棋而去。我跟朱朱说,朱朱,你想去哪个小学?他说二师附小。我又说,可是我爷爷说我只能上大厅门小学,户口不在二师附小,咱俩都上大厅门小学吧。他说好啊。结果我上一年级了,他却因为身高太低又读了一年幼儿园大班。我真是十分不理解这个理由,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一年后朱朱去了县街小学。

至于戚航,是我小学时的好朋友。我小学的好朋友本来是小帅,我们俩一块去网吧(准确说是我勾引他去的),一块打篮球,放学一起回家。结果忘了怎么回事,六年级时我俩打了一架,至此再也不互相搭理。所以说戚航是我小学时的好朋友,也只是最后不到一年的好朋友。不过那时我确实很喜欢和他玩,因为他小时候长得真是可爱~他是六年级才转到了我们班,我并不认识他,直到老师在语文课上读了他的优秀作文,我记得他写了一句,”那种感觉久久地萦绕在我的心中“。当时就想,这人不是小学生吧。

以后每次作文老师都要拿他写的作为范文读,可他倒是很谦虚无辜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说实话,小学毕业后,最舍不得的就是和戚航分开。不过没想到高二又相聚在一个班。开封实在是小啊……

下面说说刘姐。刘姐是我初中最好的朋友。当然还有文兄,不过上了高中联系很少,所以现在还是和刘姐跟熟一些。 我忘了我们怎么认识的了。大致就是我俩成绩都不错,有次下操我上前问他,你叫刘一方,是吧,哪个学校的?接着就立刻粘到一起了。之后发现,他很好欺负。我喜欢跟别人起外号,不暇思索的就能溜出好几个,还特别擅长编一些损人的顺口溜——于是刘一方变成了我最青睐的主人公。不过我为他编了那么多外号,很奇怪,刘姐不是我起的,却是最形象的。所以沿用至今(不知道会不会带到大学去),因此也有了一个正式版的外号:刘杰。就跟真人似的。记得有次初二上历史课,历史老师是位很慈祥的老人,还不怎么熟悉班上同学。讲到秦始皇一课,课后有道辩论题,老师邀请同学们上台辩论,除了我们几个活跃分子,没人举手。于是我们小声的在老师耳旁说,老师,叫刘杰。老师和颜悦色的说,好,那就叫这位同学上场!刘杰,刘杰你在哪里?

的确,那时刘一方特别内向,包容,不张扬。于是好多次他被嘲笑时(也就是被我们叫着外号玩)都不当面说出来,而是去报告给老师和他妈妈…… 尽管如此,我还是本色不改。而且越发的不可收拾,几乎给全班同学都起了雅号。下场是,大家齐心协力,回敬了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外号(不雅不雅,不过非常形象,不说了)。

初中时用如胶似漆 形容我和刘姐,那可真不是盖的。每节课间走廊上总有两个勾肩搭背的身影在来回游荡,幸好初中同学比较纯洁,不然有得传出什么激情四射云云的东西。一天中午我搂着刘姐回教室,他说,张明瑞别勾肩搭背了,校规上好像不允许这样。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校规算什么?咱俩一勾,还不得引领潮流?结果是,初三我们班男生全体学会了勾肩搭背,你可以看见这样的情景:一个平头小男生勾着比他还高的男生眉飞色舞的说这DNF里怎么怎么……想想都觉得快乐,至少初三那会还能天天玩会DNF……

我跟刘姐打过两次架。他太面了,所以自然的两次都是我挑起来的。他太面了,所以自然两次我都赢了。

第一次怎么打的,我忘了,可能是因为外号吧。但我记得和好的那天。初一的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同学们在课间打雪仗。打架事件几天里我们都不理睬对方,所以我想跟他和好。怎么做呢,我正想着方法,他在楼下一个雪团扔上来砸住了我。我大喜,以为他先表示了,于是上操时我搂着他的肩膀,说,刘一方,咱俩还是好朋友,哼?他反应很平常,本来就是嘛。倒是让我非常感动。

第二次我记忆犹新。 因为那次差点造成灾难的后果。初二下学期吧好像,那段成绩老是下降,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了压力(现在想想都是浮云),我妈看我这样甚至给我买了生命一号,我想应该很神吧,最起码上幼儿园时看到一个哥哥头上有个光圈,到初中还是那个小孩头上有个光圈,证明人家还付得起广告费,还有顾客。结果喝一瓶降一分,那玩意真的是不能信啊。言归正传,那阵子刘一方却扶摇直上九万里,虐爆全班so easy,每次几乎都是全班第一。于是我报着很不爽的心态(刘姐原谅我),时不时去找他麻烦。有次他正写作业,我上前摸了他下,“还写作业哪刘姐,别写了,”接下来是不间断的摸脸以及小动作,终于他爆发了,胳膊撇我一下,“别招我,滚!”正合我挑衅的意图,于是我俩“腾”的瞬间就打起来了……他也就是挠来挠去,我可就不是那样子了。对了,说到打架,我是从没在行过。小学时由于瘦的连胸前几根骨头都清晰可数,战斗力也就不能再弱了。但是我意志坚定!!!而且我会阴招!!!小学打过几次架,从来不是以战斗结局判断输赢。我是非常实际的:谁流血的地方最多,谁就输了。于是每次打架我都要挖人家耳朵,咬别人胳膊,拽他们的头发。拽头发是为了牵制他,然后可以更方便地挖耳朵咬胳膊……所以尽管每次都是我被打趴下,流血最多的却不是我。除了一次,我跟我们班那个留了两级的同学打架,他一下就把我撂在地上,但是由于我意志坚定,我又站了起来,一拳打过去,结果又被撂到了地上……不断站起来后,我终于牵制住了他,正准备抓他头发,发现他竟然是圆寸!结果我又被重重地撂到地上。这次打架的结果是,我不断地站起来,那同学摆摆手,骂了我一顿,说不跟你打了,甩手而去。至于阴招,举个例子表示我又阴又非常实际:六年级转过来一个和戚航同班的彪悍女生,嗓音巨鼾,有次体育课挖破了我的脖子,由于我追不上她,下课我便跑回教室,把她的笔全部拿出来,弄折了再扔出去……现在想想的确够损。糟了,铺垫那么多,正事还没讲呢。在你知道我喜欢让别人流血,喜欢抓人之后,你就知道接下来我为什么这么做了:我抓住刘姐的头,握住头发牵制住他,接着趁他挖我之际迅速向他小白脸抓去……伴着班主任一声惨叫,我意识到事情闹大了——我弄破了他的眼睛!当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吓傻了,刘一方捂着脸,骂着张明瑞我X你!被拖出了教室,我脑海一片空白,只想起他眼下流着血,想到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但流血的是他的眼睛!我想到小学时班主任周XX给我们讲的故事:曾经某市有个小学生在走廊扔飞镖(估计是个假的事,谁会在走廊扔飞镖啊),结果扔到了一个刚从厕所出来的同学的眼上,弄瞎了他的眼睛,赔偿了巨额数字,不得已中途退学……我当时只有战栗,不断想着这件事的后果。一只眼睛啊!刘一方要是没了眼睛,怎么看东西?要是瞎了眼睛,我不是得赔他好多好多钱?我想到个成语:砸锅卖铁,我家可要倾家荡产了,露宿街头,怎么办啊……正在我痛苦不已的时候,班主任跑了回来,对我说:“张明瑞,幸好你打的偏,只打到了眼睛下面的地方,要是伤到眼球,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我谢天谢地啊!我谢天谢地,当时即感谢了佛祖,也感谢了耶稣和真主阿拉,不断在胸前画十字。第二天,刘姐带着棉纱过来上课,重返常态,不过我可真是吓怕了,这要万一伤到眼睛……

初中刘姐跟我混注定多灾多难。准确的说,初中跟我混的好朋友都多灾多难。初三时官方食堂取缔了自由食堂和小卖部,我们中午便在外吃饭翻墙进入学校。准确说不是墙,是有尖角的围栏,脚可以踩着花纹上去再跳下来。结果我不敢跳,都是先蹲下来在慢慢滑下去。有次朋友文兄在我后边跳,学着我的样子滑了下来,结果尖角刺进他的手,把他的手划了一个几厘米深的长口子。我们不思悔改,仍然出门吃饭。那段日子喜欢一起去和驴肉汤,可能刘姐找到了原始的兽性,看到肉便亟不可待(事后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想要开饭,结果还没吃到驴肉,先吃到了自己的肉……刘姐被送到医院,由于舌头被咬了好大一片,他在医院缝了好多针才回来上课。当天下午其余的人在办公室被罚站好久好久。

想想还是初中玩得好啊,一大群同学不分彼此地来回说笑。天是蓝的,朵朵白云,哪像现在,昏昏暗暗的找不到一朵云彩。

注定刘姐是我一生的朋友,高中我们有分到了同一个实验班,二年级又进了唯一的理科实验班。可是刘姐开朗乐观许多,原因是,我们遇到了另外两位,刘豫群还有张一鸣,我们四人简称,四人帮。(暴宇翔不要生气)

毫不夸张地说,高一是我高中三年里最快乐的时光。学业的压力尚不繁重,又结识了几个至今最铁的朋友,杰哥的轻松以及亲和,加上各类性格的同学,弄得就像是个超级纯洁天真的大家庭一样。

和张一鸣认识不是在初中,尽管他也在金明。军训分宿舍,张一鸣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张一鸣,金明的,张明瑞刘一方你们也是金明的吧,来来来,咱们一个宿舍吧,你叫什么,哦暴宇翔,来吴双,别羞涩了,咱几个专门站后头,等最后分一个宿舍。”相处1个星期后明白,和他在一块总是不会寂寞,因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奇怪哦,从小学到高中每次班里都有一个名字跟我很像而且性格也很外向的 同学,小学是张元澍,我们总是打架,上课也都爱插嘴,可我就是挺烦他的,因为他爱吹牛,而且事后都不承认。有次他跟我们同学吹,“我每天都喝这么一大罐的辣椒水,”说这手臂张开,好像很牛的样子。还有一次我们在打陀螺 ,他不屑地说,你们这算P,我在家有一个用电风扇做的陀螺,都得在房顶上的,一打就飞上天了。不过由于他吹的太不切实际,我们也没几个信的……初中同学是张海明,连老师也老把我们叫错,张明瑞,别说话!我就吓一跳,错了错了,是海明……张海明很喜欢辩论谈话之类,而且喜欢跟语文老师聊。初中我们的语文老师是全班最喜欢的老师,漂亮又像个大姐姐一样亲切。我也很喜欢语文老师,也喜欢跟她聊天,不过好像话题总是比张海明聊的幼稚。于是张海明就令我很不爽,初一初二时班里同学都认为他爱在老师面前装样子……结果到了初三我俩却成了好朋友。我也知道他并不是故意去做,而是本来就话想说。张海明好像正和飞哥谈,我就不多说了。而张一鸣,却是第一个与我相似而立刻和我成为朋友的人。开学那天中午为了增进友谊,我俩去了网吧,打了局当时CF的新图,好像叫死亡隧道什么的。

就先写到这里,困了。以后再写吧。大学挺累的。后会无期。

今天想起来了。20140217,还有4天假期结束,接着上次写。

我有一种感觉,在我们曾经一起的合照中,会有几个人闪闪发光。那种柔和的,但透过灰尘,穿过时间蛛网的光芒。

张一鸣前天踏上了去合肥的列车。

前一阵子我找他,晚上出去后一起去他家,我俩正骑着车,我回头看张一鸣,说着笑着,然后突然他从我眼前消失了,有那么一下,我惊呆了。脑袋空了一秒,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我把车往路边一抛,说了一句“我操你x!”转身走向停下来的一辆黑色轿车,借着车灯的光芒,我用余光瞥了一下坐在地上的张一鸣。有那么一瞬间,我只想狠狠地把车主拉出来,揍个半死,然后咆哮,敢撞我朋友?

从小以来我都不敢主动冲上前去。我妈说小时候我在楼下玩汽车玩具,被一个小妹妹抢走之后就把手扬起来,哭着喊,你给我,你给我,不给我打你!却始终没有把手落下去。再长大点,就会被表妹欺负,有一次甚至被她一个凳子扣在头上给扣哭了。再大点,上了小学高年级,和班里女生对骂,被她连珠炮似地还击了之后就一直流泪。还有天怀着激动的心情买了一杯新口味奶茶准备喝下去时被一个小朋友撞洒,就只会指着他哭着说你赔。高中总喜欢飙车,看到有人比我快就会奋力追上,有次追上后手贱比了一个V的手势被误看成竖中指被围堵,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站在车旁,任别人用手指戳,和终于躲过一劫后几乎怕的要散架的样子。除了爱出风头,爱逞口舌之快,我似乎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挺身而出过。

但那次我竟然不计后果地大步走向那辆车,准备打开门,干个你死我活。

其实我内心早就想和别人大干一场,我想找个人打一架,把所有的力量用在拳头上,打在那个人的脸上————我最不敢想象的部位,然后猛击,猛击,或者被对方猛击,打掉了牙齿,打断了肋骨,打碎了脾脏,像条狗一样躺在路上。至少我会觉得很好受,不再那么懦弱。

我恐怕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转身的时候,我除了看到张一鸣,也看到那辆车————那是他妈妈的车。

我艹,还有更狗血的了么,突然间的愤怒与勇气全都消失,只剩下了一些后怕与疑惑在脑中。我还是没有机会挺身而出。

张一鸣老妈担心我俩安全就一直开车在后面跟着,结果不留神撞上了他。

我跟张一鸣大笑着庆幸,幸好刹车及时,不然一定是明天头条啊。

笑着笑着心里却有一点遗憾。

高三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吃饭。周末考完试,我在校园里转,他去踢会儿足球,然后就一起去他家租的房子,看会足球或者网球斯诺克,吃他妈妈亲手做的排骨或者鸡腿。有时我会很不好意思,因为总是去他家吃,后来脸皮也就渐渐厚了起来(。。。)一直以来都会心中有些愧疚,因为我接受朋友、同学的东西似乎远远大于我的付出。这种感觉在初中时刘一方借我mp3的时候有,在我写完作业打电话给葛耀文不管他写完了没有他都会陪我出来玩的时候有,在从殷子恩家出来后殷子恩每次都坚持送我一个路口甚至有次都快送到家的时候有,在张海明很热情地招待我仿佛我是一个贵客的时候有,在刘豫群带我出去吃喝玩乐却总是他买单的时候有(我艹这个必须得有)。在张一鸣家夹上一块羊肉的时候,我想,有一天我会还给你们,更多更多。

哈哈,想想高中时候,我喜欢和张一鸣去找数学老师开几句玩笑,喜欢去请语文老师在晚自习放电影,喜欢一起在班上开玩笑似的宣布一些事情,喜欢在吃完晚饭之后和刘一方三个人放松似的聊一聊,边聊边用脚尖碰着墙壁上的瓷砖。

张一鸣也许是我见过的最率真的朋友了吧,从不掩饰,该笑就笑,很少悲伤。和他在一起很轻松,轻松得很自然。

现在再想,也许张一鸣真的是可以令我不顾一切冲上去的那么一些人中的一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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